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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世事大夢一場,人生幾度秋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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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世事大夢一場,人生幾度秋涼

房間裏,時願看著用花瓶養起來的花。

花太多,用了三個花瓶才堪堪裝住。

努力在花園裏的草坪上打滾。

看向手機裏閻曜的消息。

。:向你分享了養花技巧和方法

。:圖片

時願點開圖片,是一張被拍糊的飛機票。

下面緊接著是一張清晰的。

他這是在跟她報備行程嗎?

消息是一個小時前。

把養好的花拍了張照片,時願點了發送。

陸珺關上時嘉霖的房門,敲響時願房門。

女人眸色痛苦,神情憔悴,卻努力地扯了抹笑:“這是我們家安安第一次插花,喜歡的人送的?”

時願抱了抱舅媽:“舅媽。”

陸珺再也沒忍住,在外甥女懷裏放聲哭了出來。

怕打擾到兒子休息,女人哭聲壓抑。

時願心臟很堵,像被針紮了紮。

她笨拙地撫著陸珺的背,一下又一下。

四年前,鄭芳來了時家,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。

隨著時間的積澱,陸珺越來越信任她,也越來越離不開她。

鄭芳在她和時柏瀚眼底,對著自己的孩子下毒,關她兒子小黑屋。

更是架空了整個時家別墅裏所有的傭人,只手遮天。

把時韞藝哄得團團轉,借著時韞藝的手,鄭芳不知幹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。

而她和時柏瀚每天在這個家裏進進出出,竟沒有發現一絲破綻。

所幸兒子藥物攝入量不大,可還是給了孩子無可挽回的傷害。

時願高考後不再繼續住在時家別墅,也有鄭芳的功勞。

鄭芳全盤交代後,她只恨自己發現太晚。

時願看著懷裏紅腫著眼睛的女人,想到書裏描寫時願的結局是:時家破產,時家姐弟五年後死於一場大火。

時願在那場大火後抑郁發作,割腕自殺。

時氏夫婦背負巨額欠款無力償還,痛失兒女後,雙雙跳樓自殺。

時願輕輕地擦掉陸珺臉上的眼淚。

書中簡單幾句話帶過的女炮灰結局,是對一個邊緣人物的交代。

有什麽東西紮破泥土,破土而出。

時願眸光堅定的看向陸珺。

從現在開始,她要守護好她的家人。

-

時柏瀚進了院子,看到大廳裏亮著的燈。

清寂的背影染了些燈光的暖意。

少女安靜地窩在沙發上,明明困得睜不開眼睛,還強打起精神。

他眉心的疲憊散了些,輕喚了聲:“安安。”

時願半闔著的眼睛睜開,看到時柏瀚,眼睛亮了亮。

陸珺聽到樓下動靜,披著毯子下來。

“讓她去睡,非要在這等你。”

時柏瀚揉了揉時願的頭,寵溺又縱容:“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,快回房間睡覺。”

時願起身,挽住時柏瀚的手臂,仰頭看舅舅:“我們說了晚上見的。”

外甥女的親近和撒嬌,讓他糟糕了一整天的心情變得明朗了些。

“舅舅很開心。”

陸珺看向丈夫,時柏瀚攬過妻子。

時願松開挽著時柏瀚的手:“舅舅,餓嗎?我去給你下碗面。”

時柏瀚忙碌了一天,聽時願問起,點了點女孩眉心:“舅舅不餓,很晚了,快去睡覺。”

時願沒上樓,去了廚房。

廚房裏,時願煎好雞蛋,放入熱水下面。

洗幹凈蔬菜,清透的綠葉綴在面上,讓人食欲大開。

時嘉霖光著腳踩在樓梯上,少年臉上恢覆了些生氣。

陸珺低頭看他不穿鞋子的腳丫,摸了摸兒子的頭:“怎麽不穿鞋。”

時嘉霖眼睛看向院子裏:“山茶樹苗忘記澆水了。”

時願被熱氣熏了眼睛,她擡眼透過廚房的窗戶看外面的山茶樹苗。

少年醒來的第一件事,是給他們早上種的樹澆水。

時願摸著滾燙的碗璧,看向弟弟:“吃面嗎?”

時嘉霖看到爸媽和姐姐眼裏的擔心,笑了笑:“吃,但是要先給樹苗澆水,姐姐,你陪我一起。”

餐桌上,陸珺看丈夫大口吃面。

兩個孩子在院子裏拿著水壺澆水。

心奇異的安靜了下來。

時柏瀚把雞蛋夾開一半,舉筷到妻子嘴邊。

陸珺低頭咬了口。

時嘉霖喝完湯汁,眼尾上翹著。

時柏瀚看著鍋裏最後的面被妻子撈走,無奈地摸了摸半飽的肚子:“你不是減肥嗎?”

陸珺從冰箱裏拿了塊三明治撕開給丈夫:“天冷,要吃點有熱度的東西。”

尋常的家常話,驅散了一天的嚴寒。

-

書房裏,時柏瀚朝穿著毛茸茸睡衣的兒子和時願招了招手。

他睡前有練字的習慣,可以平靜內心。

時嘉霖睡了一天,晚上已經沒了困意。

時柏瀚把毛筆蘸上墨汁,筆墨渲染,一行遒勁有力的字落在宣紙上。

[兩岸猿聲啼不住]

把筆遞給兒子:“嘉霖,你來寫後半句。”

蘸了濃墨的筆,從有力的大手換到了少年修長的手中。

[輕舟已過萬重山]

少年字跡清雅,恰如其人。

時柏瀚點了點頭:“寫得不錯。”

明白父親是想開導自己,又臨了幾遍,他把筆遞給站在一旁看他寫字的時願。

時願舉了舉自己的傷手:“寫不了。”

時柏瀚笑:“我這裏還有些你偷懶用左手寫的字,找找看。”

泛黃的紙張被找出,狗爬的字跡讓時願挑了挑眉。

接過時嘉霖手裏的毛筆,時柏瀚已經給時願換行了新紙。

[世事大夢一場,人生幾度秋涼。]

時柏瀚看著歪扭勉強能認的字跡,讀了遍時願寫的詩句。

他伸手握住了時願拿筆的手。

時願由著舅舅帶著她的手,手臂不再用力,交給舅舅走筆,認認真真地一筆一劃的寫完。

白宣上的字工整而均勻。

時柏瀚蓋上印章。

時嘉霖看向宣紙,垂眸說了句:“這句詩太悲涼。”

心境轉變,時願彎了彎唇,沒說話。

時柏瀚凝著這句詩,揉了揉時願的頭發。

陸珺倚著書房的門:“你們這是打算寫一晚上?”

時柏瀚把書房留給兒子和時願,牽著妻子的手回房。

陸珺轉頭叮囑:“別熬太晚。”

時嘉霖凝著毛筆。

時願重新拿過毛筆:“這次寫一個積極點的。”

沒了舅舅的幫忙,時願看著自己用左手寫得慘不忍睹的字:“能認出寫的什麽嗎?”

時嘉霖眉眼松散,帶著笑意:沈舟側畔千帆過,病樹前頭萬木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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